那份契約簽定完之后,今晚的聚會也就接近了尾聲。
等幾位宗主離開之后,羽蟲宗的人也開始撤掉猛禽涯上的祭壇,其它人則作鳥獸散了。
我因為剛馴服了這只巨鷹,想跟它培養(yǎng)一下感情,但它體格如此之大,旁邊的人既好奇又敬而遠之不敢靠近,我怕它影響別人,就召喚它來去偏僻的地方。
我?guī)@過一塊巨石,竟然發(fā)現這里與猛禽涯一石之隔,卻是花香撲鼻,草葉茂盛,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。
不過這只巨鷹平時生活在怪石嶙峋的山涯上,顯然對這里不太感興趣,撲棱著翅膀落在巨石上不肯再往前。
我看它的周圍已經看不到人影,也不再往前走,正準備上前進一步觀察它,卻聽到背后傳來輕快的腳步聲。
我轉頭看去,只見花思鶴如同一只快樂的小鳥跟了過來。
她剛才跟著金鳳婆婆去送賓客了,沒想到這么快就溜了回來,看來心里面是惦記著我們。
雖然她是羽蟲宗的千金,但看得出她對這只巨鷹有些害怕。
她躲在我的后面用手抓著我的衣服,探著頭看著這只巨鷹,對我說:“丁一哥哥,你真厲害,這只兇猛的‘睥睨’竟然被你給降服了?!?/p>
“它叫睥睨?”
我聽了這話看看這只巨鷹的樣子,想想的確真有傲視天下的氣場。
“我能摸它一下嗎?
她突然好奇的提出了要求。
我聽了她的話,覺得這個小丫頭明明對它很害怕,卻又想十分接近它。
沒想到,這只巨鷹聽了她的話,竟然有些嫌棄地向后稍了稍,惹得花思鶴有些執(zhí)拗地說道:“哼,我偏要摸?!?/p>
說完,竟然大膽地伸出了手去。
那只巨鷹一臉無奈地被迫被她撫摸著羽毛,不過最后它感受到這只溫暖的小手,臉上的神情竟然也變成了享受。
看來今天晚上,它跟我和花思鶴都成為了朋友。
只是這只睥睨跟我相處了一會兒,終覺得有些不耐煩了,仰天一聲長嘯,振翅高飛之后,又翻身飛下了猛禽涯。
現在這只巨鷹飛離之后,只剩下了我和花思鶴兩人在這個偏僻的地方。
今晚月色皎潔,一男一女在這個地方,心思便起了變化。
花思鶴長了一張稚嫩的小臉,我對她一直沒有特別的心思。
不過現在孤男寡女地在一起,我發(fā)現她的呼吸明顯加重,她把雙手背在后背,雙腳有些輕輕撥弄著腳下的石頭,好像有意在壓抑著什么。
我知道這個小丫頭是情竇初開的年紀,心中容易生起懵懂的情感,正想對她說點什么,她卻突然轉身撲到了我的懷里,我一愣神,只感覺一雙濕潤的雙唇湊到了我的嘴邊。
我還沒來得及反應,卻聽到了背后傳來兩聲咳嗽之聲。
花思鶴趕緊推開我跑到了一邊,羞得頭都不敢抬起來,我朝著人聲的方向看去卻發(fā)現是金鳳婆婆走上來了。
我原本對她沒有什么好感的,特別是她命令別人把我扔到猛禽涯下時,我對她簡直恨之入骨。
但今晚的事情發(fā)生之后,我突然發(fā)現一切沒有表面這么簡單。
當初馬瞎子告訴我身上那只鳳凰紋身是她們害怕我負心,但現在想想我那晚之所以從睥睨嘴下死里逃生,包括今晚我能夠馴服這個紋身其實全靠它的威懾力。
現在我總算能理解為什么金鳳婆婆要把自己的孫女嫁給我,又為什么千方百計讓我征服那只睥睨,她很可能是為了在眾人面前證明我的實力,讓我重返五宗更為名正言順。
想到這里,我鄭重對她躬身感謝道:“婆婆,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!”
“唉!”
金鳳婆婆見我看穿了她的用心,長嘆了一口氣對我說:“這件事也不要謝我,還是謝謝一直幫你的馬老怪吧!”
金鳳婆婆的話讓我一愣,這件事與他也有關?
正愣神間,卻看到金鳳婆婆已經拉起花思鶴的手朝山下走去,我也趕緊跟上,三個人一起離開了猛禽涯。
在回去的路上,我詢問了她關于鱗蟲宗的沙虎還有五蟲令月圖的一些事情,沒想到她卻語焉不詳,問得多了又是讓我去找馬瞎子。
我聯想到馬瞎子很早就有意把我往相獸師這條道上引,現在結合金鳳婆婆的話,突然明白過來:整個事情很可能都是馬瞎子策劃的,沒想到這個老家伙竟然是這般如此深藏不露的主。
想到馬瞎子從胡二勇找我借陰獸開始就對我設了這么大一個局,我急切地想找他問個清楚。
不過今天的天色已晚了,我最終還是沒有下山,只是因為傷好的差不多了,我也不再享受在花思鶴閨房里過夜的待遇,而是被安排到了普通的客房里。
第二天一早,我向金鳳婆婆和花思鶴告辭開車離開了山莊。
當我在車上回頭的時候看到那塊"飛鶴羽宗"這塊牌匾的時候卻感覺昨晚的經歷是那么不真實。
我原本覺得相獸走陰路這個行當已經足夠詭異,但昨晚在猛禽涯上的聚會卻是讓我看到了這個行業(yè)背后真真切切的利益糾葛和隱藏著的龐大群體。
正如有人講過,這個世界大的讓你難以想象,很多奇奇怪怪的人,你活一世都接觸不到,但他們卻在用各自的方法影響著這個世界。
我離開青芒山開車來到馬瞎子的院子,進門之后,我看到他跟往常一樣,悠閑地在院子的臺階上喝著茶,逗著鳥,一副懶散老大爺的模樣。
但如今我看到他,卻覺得他有著高深莫測的感覺。
"老馬,我回來了!"
我跟他打招呼。
"嗯,"他不動聲色地回應著。
我先是幫他倒了一杯茶,然后給他講述了這幾天發(fā)生的事情。
他輕輕抿著我倒的茶,閉目品味著,聽到精彩處卻只是輕輕點頭,并沒有說話。
我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,就又問他:“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?”
他聽了這話,遲疑了一會兒,才睜開眼對我說:“這也太高看我老頭子了,我可弄不出這么大手筆來。”
我原以為馬瞎子會痛快地承認這件事,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他的否定。
我一時搞不清真假,直直地看著他那張淡漠地臉,然后問他:“那沙虎和五蟲令月圖的事呢?”
“等~”
馬瞎子說出了一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