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璋的聲音卻在上方傳來,“我之前一直都想去探望你的,只是,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。思思,你可會怪我?”
不得不說,當陸璋刻意對一個人好的時候,你從他的聲音里,都能聽出來滿滿的情誼。
趙思思只輕輕一笑,“我不會怪二皇子的,您事情繁忙,怎能事事以我為主呢?!?/p>
這話,陸璋頓時有些悵然道,“思思,你自從傷好了之后,就與我疏遠了許多,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?”
“二皇子真會說笑?!壁w思思依舊裝傻,“男女私會本就是有辱名聲的下作事,思思身為趙家的女兒,更加要注重名聲?!?/p>
見她竟然抬出了名聲一事,陸璋心中不屑,你說的極是,好在你就快及笄了。屆時我與父皇說明你我的情誼?!?/p>
“姐姐也快及笄了呢?!壁w思思對他的話不點頭,也不拒絕,只是順勢扯到了另外一件事上。
陸璋沒想到她跳的這么快,當下就有些發(fā)愣。
趙思思面上不說,心中卻忍不住冷笑。陸璋,你終于忍不住了么?你我之間,誰先邁出第一步,誰就輸了。
“思思,我……”陸璋還想再說什么,卻見趙雨薇急匆匆的提著衣裙走過來。
“母親已經(jīng)到了,她說找你有話要問,你怎么還在這里?”趙雨薇連珠炮似的說了這一番,又有些歉意的看向陸璋,“抱歉,二皇子,沒想到您也還沒走呢?!?/p>
陸璋壓住心中的不悅,微笑道,“無妨,我原本也要走了。”
趙雨薇點頭示意,見陸璋漸漸走遠,這才冷卻了神情,深吸一口氣,“你是不是還喜歡二皇子呢?”
趙思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,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。
“思思,你聽姐姐一句勸,二皇子他接近你,純粹是居心不良!我第一次見他,就覺得這個男人眼睛里帶著一股邪氣,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。你可要留心些,我只有你一個嫡親的妹妹!”
趙雨薇攜了她的手,一面向內(nèi)院走去,一面苦口婆心的說了這一番話,見趙思思反應不大,嘆了一口氣,又道,“若是他當真極喜歡你,那就應該事事顧忌你的感受,可是他非但沒有,反而大有將你名聲推入深淵的感覺。別的不說,單說今日之事,這般貴人云集的場合,他都敢單獨拉你去一旁說話,被別人看見了,肯定第一個說你為人不正!”
趙雨薇一口氣說了這些話,卻見趙思思只一臉的面無表情。
她心中微微一慌,剛才自己只顧自己說了痛快,卻忽略了趙思思的感受。這話說的的確是重了些,她不會生氣了吧?
就在趙雨薇忐忑的想要解釋時,趙思思方才開口,只說了一句話。
“姐姐,你放心。我現(xiàn)在不喜歡陸璋,終生也必不會與他有任何瓜葛!”
她與陸璋,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。今生她所做之事,只會將陸璋送入九幽地獄!
衛(wèi)晴兒的口才的確好,有了她深情并茂的演說,和定北王妃的坐鎮(zhèn),此次慈善義賣竟然籌集了三百萬兩銀子之多,除卻賑災之外,另有一部分歸入慈善會所管轄。
皇帝為此還大大的表彰了一番衛(wèi)晴兒。
衛(wèi)家嫡女的名聲,也一時之間風頭無兩,名動京城。
轉(zhuǎn)眼便到了新年。
這幾日趙思思隨著范氏一同送節(jié)禮,學習如何待人接物的應酬,每日回家之后,累的倒頭便睡,先前失眠的毛病倒是消了不少。
到了除夕這日,照例是要先去宮里參加夜宴的。
趙思思一向最怕這個,可是卻又不得不去。
到了下午,大團大團的白色雪花從空中飄下,偶有刮到人臉上的,當下就融成一顆雪水,冰的人臉頰涼涼的。
趙思思一路上唉聲嘆氣,范氏斜睨了她一眼,笑道,“別人都巴不得進宮呢,偏你,竟像是要了你的命一般。”
范氏指的不是別人,正是三房的人。宮中的夜宴三房依舊是不能參加的,老太太被三房劉氏磨得緊了,先是好言安慰,后來聽得劉氏竟然說出要給三老爺買個一官半職的話,頓時便氣得將劉氏大罵了一頓,那劉氏才灰溜溜的走了。
此刻她說起這話,趙思思頓時明白她心中所想,不由道,“有些人是貪心不足蛇吞象,只看到這表象的好處,卻不知伴君如伴虎。?”
“你這話倒是明白。”范氏十分滿意她的懂事,將懷中睡著的趙江川抱得緊了一些,給他調(diào)整了個舒適的睡姿,“可惜,有些人就是看不透啊?!?/p>
趙思思微微一笑,不再說話。
“也不知大哥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這外間雪下的這樣大,也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凍著?!壁w思思無意識的問了一句,又有些失笑道,“瞧我,他才走了幾日,就是傳信,也是要年后了?!?/p>
范氏知道她思念長兄,“放心好了,他身邊跟著三千精銳,又有姜國公的親信精兵跟隨,定然不會有事的?!?/p>
那日從定北王府回來后,第二日,姜承曄便上書了皇帝,要與趙家一同押運物資南下。
經(jīng)得同意后,當夜就調(diào)遣了姜家五百親兵,收拾了行囊,在第三日時,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南下去了甸陽。
此時聽到范氏這么說,趙思思也不由得失笑道,“是啊,我是關心則亂,都著急糊涂了?!?/p>
不多時,便到了皇城根下,范氏命人遞了牌子,證明了身份后,趙家的三輛馬車方才緩慢的進了宮。
夜宴設兩殿,正和殿為皇帝招待官員所用,昭和殿則為貴妃等人招待內(nèi)臣命婦。
此時天亮剛有些昏,距離開席還有一些時間。宮女們便帶著各個命婦去了昭和殿的抱夏廳稍作休息。
剛一進門,趙思思便只覺一陣暖意撲面而來。賢妃正坐在主位上,與夫人們說著話。
給二位宮妃請安之后,趙家諸人便隨著丫鬟們的指引下,尋了一處位置坐了下來。
趙思思坐下后,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屋內(nèi)的眾人。
除卻那些熟面孔之外,另有幾名身著宮裝的女子坐在一旁。趙思思暗自留心了幾眼,便聽得一個似婉轉(zhuǎn)蛾眉的女聲道,“賢妃娘娘近來皮膚越發(fā)的好了,若是不知道的,還以為您與我年歲相當呢?!?/p>
說話的,正是衛(wèi)晴兒。她說話時不疾不徐,眼睛極為真誠的望著對方。賢妃顯然對她的話很是受用,當下就笑道,“那還得多虧你給本宮推薦的方子呢,別說,不過幾樣小玩意兒,還真有效果呢?!?/p>
“只要娘娘喜歡,那就是臣女的福分了。其實您的皮膚原本就嬌嫩細滑,麗質(zhì)天成,便是不用胭脂,依舊嬌艷動人呢?!毙l(wèi)晴兒一張嘴似抹了蜜一般,不停地討好著賢妃。
“你這丫頭,慣會說好聽的哄我呢?!辟t妃越看面前的女子越順眼,再想起兒子曾經(jīng)跟自己說的話,當下對衛(wèi)晴兒也越發(fā)的親近起來。
一旁的高露露見狀,也前來湊熱鬧,“姨母您本來就是天生麗質(zhì),有了衛(wèi)姐姐的胭脂,更是錦上添花呢?!?/p>
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,直讓賢妃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。
趙思思坐在下首,一面摩挲著手中的杯子,一面禁不住冷笑。這衛(wèi)晴兒哄騙人的時候,倒是個中好手呢。只是不知道,她給賢妃的胭脂里,會不會也加一些滑石粉等物呢?
一想到此,趙思思忽覺得靈光一閃,卻又快的讓人抓不住。她恍惚覺得,前世里的事情,她好像遺漏了什么。
還未等到趙思思想起,便聽得外面?zhèn)鱽砉饧毜穆曇?,“靜妃娘娘到——”
隨著公公的聲音落下,便有一名宮裝女子走了進來,著一襲桃紅的宮裝,頭上珠翠點點,眉眼精致如畫,一張臉上媚骨天成,一雙眼乃翦水秋瞳,盈盈一笑,便引人如醉如癡。
隨著她的蓮步輕移,眾人只覺大殿之上盛開出一朵巨大的蓮花一般,而那靜妃,就仿若從畫中走出一樣,美不勝收。
趙思思隨著眾人一同行禮,卻在心內(nèi)搜索起這個靜妃的資料來。只是,她想破腦袋,也未曾想起,前世里何曾有過這名叫靜妃的娘娘!
正在她疑惑間,便聽得靜妃道,“都起來吧?!?/p>
她一張口,趙思思便如同一道驚雷從頭上滾滾而過,原來是她!
靜妃走到賢妃面前,柔柔的行了一禮,繼而便自顧的直起身,笑道,“賢妃姐姐萬福金安?!彼c賢妃同為妃位,這一禮算是她客氣。
賢妃的神色顯然沒有好看到哪里去,可礙著眾人在,面上的工夫還是要過去的,“靜妹妹不是說不舒服么,怎么又來了?”
“今夜畢竟是夜宴,若是我不出現(xiàn),怕是陛下也要不高興的。姐姐說,是也不是?”靜妃將這個話題重新拋給賢妃,而后便坐在了一邊的金絲楠木椅上,望著眾人道,“我來得遲了,諸位勿怪。”
婁惠榮趁著方才起身的工夫,一溜煙的跑到了趙思思的身邊,此時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左側(cè)。
趙思思將手邊未曾飲過的茶杯移動到婁惠榮的旁邊,低聲問道,“這位靜妃娘娘,是什么來頭?”
她的話音一落,婁惠榮便一副吃驚的模樣道,“你竟然不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