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玄青和柳筱筱接連詢問了附近的十幾個人,老的少的,男的女的,大家統(tǒng)一表示從未聽說過柳石阡這個名字。
這些人都異口同聲地說,這一戶人家姓嚴,名字叫嚴高義。
至于柳筱筱的母親和哥哥,大家也紛紛表示毫無印象。
在街上游蕩了兩個多時辰后,又累又困的兩人只能隨便找了家糕點鋪,草草點了些吃的,開始琢磨這件事兒。
葉玄青開口安慰道:“筱筱,你先別太著急,事情總有合理的答案,現(xiàn)在想不通,不代表以后也會這樣。”
“可是,我記得明明白白,那里就是我家啊。”
“為什么?為什么我爹娘還有哥哥,都不見了呢?”
葉玄青心里也是亂成一團,這么多年來,柳筱筱對家人的思念從未間斷,她怎么可能搞錯回家的路?
明明找到了家門口,卻被告知里面住的是外人,而左鄰右舍竟也沒有一個知道柳家的存在。
一想到這情況,都覺得詭異得讓人頭皮發(fā)麻,仿佛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。
“筱筱,你還記得當初家人為什么送你去天衍宗嗎?”
柳筱筱抬起一張寫滿落寞的臉,似乎在奇怪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。
葉玄青解釋道:“我的意思是,如果我們一直這樣找下去還是一無所獲,不如回到最開始的地方,從你離開家的第一天追溯起?!?/p>
“畢竟,看鄰居們的反應,如果你家人真的搬走了,那時間肯定過去很久了?!?/p>
柳筱筱思索了一會兒,緩緩說道:“從小我就體弱多病,母親曾請先生算過我的命格,說我命中官殺太強,歲運交加的時候會帶來大禍?!?/p>
“什么意思?”葉玄青疑惑地問。
“意思就是,將來就算我自己沒事,也會連累父母和家人遭殃,是個十足的災星。”
原來如此。這樣一來,后面的事情也就不難理解了。為了全家的平安,柳筱筱的父母才狠心將她送到天衍宗修煉,借此化解她的災劫。
可誰能想到,八年過去了,等到她回來時,曾經(jīng)的家已經(jīng)變得陌生無比。
“師哥,你說我爹娘他們,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?”
柳筱筱忽然拋出這樣一個問題,葉玄青聽了沉默半晌,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但他還是鄭重其事地說:“現(xiàn)在不是瞎猜的時候,即便真找不到你的家人,我也會一直陪著你?!?/p>
“所以,放心吧,不管怎么樣,你在世上永遠不會孤單?!?/p>
休息了一陣后,兩人恢復了體力,決定去儋州城西的一座山神廟瞧瞧。柳筱筱提到,那是她娘親以前常去焚香祈禱的地方。
柳筱筱迫切想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,證明她們一家曾經(jīng)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痕跡,這是她心底最深的執(zhí)念。
沒過多久,半山腰上的山神廟便映入眼簾。
破舊、荒涼、滿目瘡痍,這是葉玄青剛看到它時的第一感覺。
走近細看,這座廟顯然早就在幾年前因為年久失修而被遺棄了。
跨過門檻,兩扇殘破的廟門斜靠在兩側。昔日用青磚鋪就的地面上,如今布滿了碎石瓦礫,到處都是瘋長的雜草,像野獸般占據(jù)了這片廢墟。
眼前的場景,讓柳筱筱的心情一下子墜入谷底。
葉玄青握住她的手,輕聲說道:“走,咱們?nèi)サ罾锴魄啤!?/p>
曾經(jīng)香火鼎盛的山神廟,如今早已被人遺忘,大殿內(nèi)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凄涼氛圍。
葉玄青揮開蜘蛛網(wǎng),拉著柳筱筱四處尋找。最終,在后殿的一個角落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塊供奉著的長生牌。
柳筱筱的手微微發(fā)抖,突然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塊長生牌上。那正是娘親為她特意擺放在這里的!
“師哥,你看見了嗎?”
“這是我娘給我立的長生牌,它竟然還在這兒!”
葉玄青點點頭,道:“沒錯,你娘確實來過這里,儋州肯定是你的故鄉(xiāng)?!?/p>
兩人一時激動不已,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。
這塊長生牌只能證明柳家人曾生活在這里,卻無法解答為何一家人會莫名其妙地消失,無影無蹤。
走出山神廟,葉玄青的腳步漸漸放緩。
柳筱筱察覺到他的異樣,問道:“師哥,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
“沒事,天快黑了,咱們回城里找個客棧住下吧?!?/p>
“明明已經(jīng)回來家了,卻還要住客?!?/p>
柳筱筱心里滿是酸楚。
進了客棧房間,葉玄青讓店小二送了些飯菜上來,又給柳筱筱打了一盆熱水。安頓好后,他才終于能坐下來,思考接下來的計劃。
此時,柳筱筱因身心疲憊,剛坐在床邊沒多久便沉沉睡去。
要解開柳家的秘密,看來還得去找嚴高義問個清楚。他們嚴家搬進了柳家的老宅,總該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。
此外,還有件事讓葉玄青隱隱不安。
剛剛離開山神廟時,他似乎感覺到背后有雙眼睛正盯著他們。因為這感覺并不確定,他也不想打草驚蛇,所以當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混了過去。
想到之前在東河城遇到截教的端木蒼,而儋州離東河城又不遠,葉玄青不禁懷疑,截教的一個據(jù)點或許就藏在這座城里。
畢竟,端木蒼是公孫央的手下。那么,這個卑鄙無恥的魔教敗類,會不會也在這兒?
一想到這里,葉玄青倍感壓力。如果公孫央真的在儋州城,那倒省去了不少麻煩,可以他現(xiàn)在的實力,能否對付得了對方,還真是個未知數(shù)。
隨便吃了幾口飯,葉玄青起身出了門。
他決定趁夜摸進嚴府,看看這家人到底有沒有什么貓膩。
幾個縱身飛躍,葉玄青輕松翻過了嚴府高墻。
前方不遠處的一間堂屋中還亮著燈,隱約可以看到窗紙上晃動的兩個身影。
葉玄青悄無聲息地靠近,聽見一個男人說道:“端木蒼到現(xiàn)在還沒回來,怕是出了什么岔子?!?/p>
“雖說他只是金丹境界,但普通對手絕對奈何不了他,這次可能撞上了硬釘子。”
另一個人的聲音,聽起來很是耳熟。
葉玄青可以肯定不是公孫央,但腦海里卻冒出一個名字,瞬間讓他全身冰冷。
此人竟然是天衍宗頭號叛徒――甘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