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彬看到后頭的人緊追不舍,一道刺眼的白光朝著自己劈過來時,他急忙抱起那個渾身是傷的男子,躲開了攻擊。
“把人放下,我可以饒你一命?!?/p>
來者正是張朗,張尚書的兒子,也是教坊司里出了名的刺頭學(xué)生。
姜彬以前只是聽說過張朗的名字,但沒見過真人,所以此刻根本不認得他。
“求求你,千萬別把我交給張朗,他一定會要了我的命?!?/p>
受傷的男人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講述了自己的遭遇。他叫劉同方,是個小攤販老板,只因為做的飯菜不合張朗的口味,就被砸了攤子,還被打成了這副模樣。
姜彬皺了皺眉,本來這事不該他管,但張朗不僅是教坊司的學(xué)生,還是個橫行霸道的家伙。無論從哪方面考慮,他都得插手。
“哦,你就是張朗?”姜彬給了劉同方一些銀兩,讓他去治傷,其余的事情不用再擔(dān)心。
劉同方害怕張朗會找他報復(fù),匆忙向姜彬道謝后便離開了。
張朗氣得咬牙切齒,惡狠狠地吼道:“知道我是誰了還不快滾?要是再攔我,可別怪我不講情面!”
他讓手下繼續(xù)追捕劉同方,但姜彬有意擋在前面,讓他動彈不得。
“讓開,不然連你一起揍!”張朗威脅道。
“是嗎?我還真想知道,張尚書是怎么教育兒子的,居然縱容他在大街上動手打人?!苯蚶淅浠貞?yīng),眼神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光芒。
張朗一聲令下,手下們朝姜彬沖了過去,可惜還沒靠近,就被姜彬隨手拍翻在地。
“就你們這群廢物,也敢在我面前囂張?”在姜彬眼中,張朗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窩囊廢罷了!
果然如姜彬所料,張朗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不是對手,立刻開始嘴硬:“你給我等著!我爹可是朝廷的大人物,等他出馬,非收拾你不可!”
原本張朗以為搬出張尚書的名號能讓姜彬膽寒,卻沒想到對方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不就是張尚書嗎?我在教坊司等著你們父子倆!”
姜彬悠悠然來到教坊司,根本沒把張氏父子放在心上。作為新來的教書先生,教導(dǎo)學(xué)生本就是他的職責(zé)所在。
而且,按照規(guī)矩,張朗身為學(xué)生,竟然敢打老師,這樣的行為必須受到懲罰。
然而,姜彬萬萬沒料到,他和張朗在街上的一幕早已傳遍了教坊司,導(dǎo)致不少教書先生見了他都繞道走,甚至連眼神交流都不敢。
“這位同仁,請問教坊司的坊主在哪里?我是女帝派來的新任教書先生。”
教坊司分為三個部分:教學(xué)、實踐以及武技修行,每一板塊都有自己的負責(zé)人,各司其職,互不干涉。
盡管姜彬是由女帝親自指派的教書先生,但他接管的是那些實力較弱的學(xué)生。再加上剛來就惹怒了尚書家的少爺,許多人避之不及,對他敬而遠之,自然更沒人愿意多做交涉。
姜彬倒是挺悠閑的,看沒人理會他,自己琢磨了老半天才找到任書苑。
這兒的學(xué)生,個個資質(zhì)普通,性子急躁,就算上了戰(zhàn)場,也只能當(dāng)個小兵,根本沒什么機會沖鋒陷陣。
姜彬心里明白,如果女帝不看重這些小兵,也不會派自己過來。
本來他還以為學(xué)生們會是一群難以管教的刺頭,已經(jīng)想好了應(yīng)對辦法。沒想到剛推開門,就看見一群學(xué)生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坐著,眼神里滿是對他的敬仰。
“先生,聽說您今天和張朗起了沖突,那家伙肯定不會輕易罷休,您打算怎么辦?”
“先生,我們都站在您這邊!雖然沒什么錢,但我們可以給您加油打氣!”
聽到這番話,姜彬心里不感動是假的。正要開口讓大家別擔(dān)心時,忽然聽見外面?zhèn)鱽硪魂囙须s的聲音。
“新來的,你給我滾出來!否則本少爺闖進去跟你沒完!”
張朗大喊大叫,根本不把姜彬放在眼里。
其實張朗也算是任書苑的一員,但張尚書對自己的寶貝兒子可是寵得不行。他害怕兒子上了戰(zhàn)場萬一有個三長兩短,整個家族都得玩完。所以對兒子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眼。而這次得知和兒子起沖突的是姜彬,張尚書覺得這是個好機會,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掉這個麻煩。
“姜公公,就算是女帝讓你來當(dāng)老師,你也無權(quán)動我的兒子吧?”
姜彬冷冷地回應(yīng):“今天我算是見識了什么叫顛倒黑白。張尚書,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把錯推到我頭上,未免太不合適了吧?”
任書苑的平民學(xué)生們站在姜彬身后,一個個的眼神堅定無比。不知道為什么,盡管在別人眼里姜彬的身份低微,但在這些學(xué)生心中,他是唯一能依靠的人。
張尚書對自己的兒子很了解,那孩子就是個愣頭青,沖動得很。但話說回來,自己的兒子如果沒點膽量,哪配得上張家的名號?要是連出手都不敢,那還有什么出息?
張朗啐了一口,冷笑道:“別說殺了劉同方了,就是鬧得天翻地覆也最多賠點銀子罷了,輪不到你這種太監(jiān)插手?!?/p>
其他幾個教書先生怕惹禍上身,趕忙站到張尚書那邊,紛紛附和著吐槽。
“哼,太監(jiān)就是太監(jiān),哪里懂讀書人的禮儀!讓一個太監(jiān)來教書,真是讓人笑話?!?/p>
這話一出口,直接惹怒了姜彬。他只是掃了一眼,那幾位先生立刻嚇得閉嘴不敢再說話。
“你的意思是,女帝的決定有誤?”姜彬語調(diào)冰涼。
張尚書與姜彬?qū)σ暳艘粫?,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。不過他很快安慰自己:區(qū)區(qū)一個太監(jiān),還能翻天不成?
“姜公公,你少拿女帝壓我們。女帝是要供在心里尊敬的,而不是像你這樣,搬出來威脅人。今天你如果不向我兒子道歉,咱們就去找女帝討個說法!”
姜彬一聽正合心意,當(dāng)即說道:“行啊,既然如此,那就走一趟吧,我奉陪到底?!?/p>
估計姜彬自己也沒想到,教書第一天竟然是通過這種方式和大家熟絡(luò)起來的。張尚書見姜彬態(tài)度如此強硬,心頭有點慌了。他擔(dān)心姜彬會在女帝面前添油加醋亂說一通。于是連忙改口:
“你以為我不敢去?只不過看你身份低微,好不容易混到個教坊司的職位,我不想揭穿你而已。希望姜公公識相點,別再難為我了?!?/p>
張尚書的意思非常明確:只要姜彬服軟低頭,今天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。